十六岁留学生另类留学生活连载小说:2. 初尝

2023-05-29 17:15:50    来源:哔哩哔哩

2. 初尝

味道,不同的味道,倒不是说可以简单用舌尖味蕾就可以品尝到的滋味,而是联会贯通鼻尖到鼻腔甚至乃至喉咙才可以体会到。清凉的空气里夹杂着复杂的机械味,像是被净化过的尾气,即清澈又敏感。 


(相关资料图)

2005年,我,十六岁,一路被这个味道从飞机上引到了地面。踏着松软的地毯,刚好可以支撑10个小时航班煎熬过的身体。

周围被紫色包围着,紫色的告示牌,提示旅客行李朝前走。紫色的广告语,Welcome to London(欢迎来到伦敦)。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紫色,像是热情,却又显含蓄,绝对不是严肃,然而又不是纯粹的放松。我对这个国家毫无头绪了,一切除了新鲜之外就是好奇,此时我深知,向前的每一步都是未知的世界。

我顺着紫色标识朝到达大厅走去,途遇肥硕的海关检察员盘问了我几个他不得不问的问题,假装严肃且权威,然而最终不得不放行我这个无害的学生。从侧面路过他的身体时,我不得不为他的体型惊叹,因为如果上半身刚刚被称之为肥硕的话,那下半身连屁股简直就是肥硕之父。

顺利取到我的行李箱,继续向紫色出口走去。不远处一名穿着制服,神情带有些挑衅的工作人员不当不正的站在通道的正中央。我与他短暂对视后继续朝前看。这时,我的余光捕捉到这名制服男子竖着手掌指向我,示意我靠边。

“先生,请打开行李箱,这是例行检查。” 制服男子对我说。

除了莫名其妙外,我只有无奈的配合。看到满箱的生活用品和衣物,还有一大袋类似于点心的袋装食品,若无其事的摆了摆手示意我可以离开。事实证明那些是30个月饼,我顶喜欢吃月饼,时值十月,马上就是中秋节,没有理由不带一些随行。不过每日按一粒计算只能维持一月,想想就觉得珍贵。

走进长长的通道穿过了一个小小的购物场所后来到了到达大厅,这里围着栏杆挤满了手举名牌的人们。想必他们都是来接像我一样初来乍到的人,想想如果没有名牌,大家都靠喊名字的话,不仅会闹出世界各语言发音的笑话,还是一个费嗓的门生。

顺着视线由近及远,一一排查含有我名字的那块牌子。很快,视线停在了拼写极为简单的一块上,Zhixing Wei。手举名牌的是一位老者,年龄60有余,衣着虽说不上时尚,但色泽和风格的搭配可以看出这位女性的庄重和利落。她严肃的神情与周旁的人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没有热情的神态,更没有热烈的欢迎。也许是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工作,又或者只是站久累了,更或者是完全没有必要与素未相识的人热情相待。无论是哪一种,我已与她同行至较宽敞的地方并排相坐。只见她从手袋中掏出一个白色信封,拿出里面的东西递给我,说道:“这是你的大巴票,下一班发车时间是晚上8点10分,现在还有半个小时,所以我们在这里等着。” 她的表达简洁明了,不需要太多的语法功底就可以明明白白。毕竟就算不明白,也可以从票据上面的图画和时间分析出我的下一段旅途。

就这样我们再无交流。我尝试着想要攀谈,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总怕自己会语无伦次或词不达意。于是乎我们就这样坐着等待时间。

四处打量,各种肤色的人来回走动,穿着打扮也尽各有型。有的穿色彩鲜艳的华丽套裙,有的穿牛仔裤皮夹克,有的西装革履,有的头上裹着白色头巾身着白色纱布长袍,想必是有特殊的意义。总之各色各样的人们来来往往,千奇百怪,像是一个舞台,各自展现着自己独特的异域风情。

片刻间,这位老者起身,示意我跟着她朝前走,穿过一扇自动门后算是来到了机场外。深吸一口,秋日清凉的空气瞬间直袭肺底,紧跟着那般味道再次袭来,当想屏吸分析时却因鼻子已快速适应而分崩瓦解。不远处看到几辆大巴车,我们朝着其中一辆走去,虽然我无法分辨到底哪一辆是我的,但身旁的老者迈着自信的步伐。越靠近车辆那股味道越浓重,此时我断定,是柴油,是较清洁的柴油发动机尾气味。一边分析着味道一边把我手里拖着的旅行箱交给了大巴司机,看到他挺着个大啤酒肚我本想自己搬进大巴行李仓,可他执意让我离开,看到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的各式尺寸的箱子我才有所理解,也许他这一切都有自己的安排,生怕我这样的随机旅客搞乱了他的计划。

我与长者告别,:“谢谢您,女士。”

“不客气,你将会在11点左右到达伯恩茅斯,旅途愉快。”老者说。

我踏上了大巴车,随意选坐了一个靠窗位置,与此同时,车门在司机的操作下自动关闭,一阵引擎启动声后大巴驶出了车站。

这一次的长途跋涉几乎在无穷地试探我的忍受程度,从我土生土长的小城前往首都搭乘航班算起,到现在几乎在途已经超过24小时,无论如何我早已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困意似乎还未舍得眷顾,只觉大脑中有太多的信息需要重新整理,就像电脑硬盘一样,该删除的删除,该归类的归类。

大巴车平稳的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这才意识到所有的对向而来的车辆都在我的右侧,而再看司机的座位也相应的变换到了右舵。这种与认知完全相反的事件,却并没有对我产生颠覆性的影响,反而自然而然的自适其中。在驶离伦敦的途中,两旁的路灯昏黄繁多,各式各样的汽车品牌以及款式相继呼啸而过。渐渐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一盏盏高耸的路灯变得稀稀拉拉,紧接着遁入黑暗。眼皮突然变得沉重,脖子歪向一边,脑袋抵在玻璃窗上,就这样,那漆黑与深渊毫无征兆的与之袭来。

一阵坚定的晃动似乎把我从另一个世界拽了回来,车停了,人们开始躁动,我也试图用频繁的眨眼来适应当下的光线。当搭上提前已预约好的计程车时,我越发觉得有些失落,这一切的旅途似乎就要终结,不喜欢,顶不喜欢这种感觉,毕竟旅途的意义永远不是终点,而是旅程本身。

计程车停在了寄宿家庭的屋门前,我叩响了门锁的铁质半圆环,

“嗨,你好吗知行?快进来!你一定累坏了!”女主人佐伊热情的把我迎进门,我附以礼貌的微笑。狭窄的玄关走廊顿时觉得拥挤,只见佐伊身后依次冒出男主人尼尔,身材高大,穿着已磨损不堪的松垮牛仔裤和浅蓝色针织毛衣,蓄着花白的胡须,展露出大方的绅士微笑,眼睛也眯成了缝:“你好啊!欢迎!”;龙凤胎儿子安迪,金黄色短发,鼻梁高挺,也许是经父亲的影响,衣着品味简直同出一辙,只是款式较新,腼腆的向我打招呼:“你好”;站在最后面的是龙凤胎女儿露西,英国人的高大以及父亲的遗传,致使她十六岁就已经有一米七以上的身高,披肩金发,灰蓝色的眼球显得冷峻难以接近,脸上的雀斑横跨鼻梁,打招呼时的微笑稍纵即逝:“你好。”

连上衣还未来得及脱,佐伊带我来到客厅拿起电话递给我,说我可以给家人报个平安。我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略有不同的是每个等待的嘟嘟声都拖长了一个音,想到这通电话横跨8000多公里,之间既有陆地还有海洋,再拖长一点也不足为奇。父亲母亲两人都在电话旁,听声音不像是半夜被铃声叫醒的,我简短的报了平安,得知我一切顺利后,他们二人令我赶快休息,说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半夜叫醒的。

挂了电话,经过佐伊的安排,安迪帮我把硕大的行李箱抬上了三楼,楼梯狭窄,以至于行李箱无法躺着拐弯,到达平台后才意识到这是一个阁楼,因为最中间的房顶是由两侧相聚而上,形成一个“人”字塔尖,而两侧最低处只到达腰间,也就是说如果要靠墙站立的话不得不低着头弯着腰弓着背才可以与墙面贴平。平台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公用卫生间,紧凑的淋浴房关上门后只可容纳一人站立,连架着胳膊的多余空间都没有。左侧是我的房间,右侧有一扇关着的门,里面是什么或是谁不得而知。

行李箱被挪至房间后,我和安迪几乎无法共存在这个空间内,所以他说了晚安后就撤出了。我简单环顾了我的四周,无需多言,还未展目就已到尽头,甚至环顾所需转动脖子的空间都略显不足。房间狭长,有一半的屋顶是处于腰部以下,因此我的站立空间只有一长条。斜坡下是一个简易写字桌,除了台面和四条腿之外不配有任何抽屉,刚好可以放下一台笔记本电脑和鼠标。房间一端的尽头是一个衣架,虽长度足以挂下我的衣物,但我担心细溜溜单薄的木杆却难以承载它们的重量。另一端是一张半人床,不仅看起来难以翻身,其中一半还掖在斜坡屋顶下,也就意味着我没有了选择脑袋朝向的烦恼,不然每天早晨起床都要面临碰脑袋的局面。

我并没有想打开行李箱整理的欲望,尤其自从看到床的一瞬间,全身的肌肉已自动开启了放松模式,如果此时没有顺势而为的话我担心肌肉们怕是要报复我了。拖着疲惫的身体我尝试把我自己挪进半人床中,床垫弹簧出奇的弹力十足,雪白的床单,松软的枕头,轻飘飘的被子。此时我依然无从感知时间,也无意去计算,只知这漫漫长夜似乎已成永恒,我深陷其中无法脱身。睡意并没有按计划如期而至,大脑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昼夜颠倒,跟疲惫的身躯宣誓抗争到底,于是乎,早已滑入休眠的身躯无视大脑的指令,孤零零的指挥部只挣扎了片刻也沉入梦境。

这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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